杨柳依依，草木丛生。我懒懒地伸了个腰，打断小厮读诗，这几日天天听他孔子孟子的，实在聒噪得很。
“这京城，未免太远了。”我不由得抱怨，想我在茶馆虽不能顿顿有鱼肉，却也落不到整日啃面食的田地。回味鱼肉滋味，我嘴中涎水直流，生出几分悔意。
千里在我脚边酣睡，我不忍打搅，此时饿混了头，竟有些想品尝猫肉之意。想到它醒后竖起尾巴躲我，又有些想笑。
“十日都熬过来了，不急于这一时。”柳玉面色平淡，唇色微泛白。我才想起，他吃得跟我一样，但从来喊过累和饿，好似感受不到似的。要不是人不能隐瞒身体的状况，我恐怕都忘了他的吃住同我一样。
小厮也有些吃不消，捕捉到不远处的烟火后眼睛一亮，对我言：“掌柜，前面有人家！我们可以去歇歇脚。”
我摸着暗袋中沉甸甸的银子，卸去疲倦：“好，要是有裁缝，我还要为你们做一身衣裳。”
柳玉坐在外头，抬眸瞧了瞧，拢了宽袖，打消我们的念头：“且细看，那是人烟，还是……”
皓月拖着马车，徐徐走了几步拉进距离，我看清了。不是烟囱里冒出雾灰白烟，而是烧野草那种黑烟。我们正行到一条山路，恐怕是有人烧山。看这烟之浓烈，火势还不小。
“前路可能被堵，要不绕路而行？”厨子提议道。我和小厮跟着点头，人会躲火，只是马车上东西不少，被烧了可就不好。
柳玉回头看了我们一眼，那目光冷静，一眼就把我们心中的急切压下，归于平静：“不用，应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，等我们靠近时，火正好灭了。”
他话音落，刮起一阵大风，远处的火焰更烈，火势全然不像要减小的样子。但我信他，也就作罢。
这一路多是飞沙走石，却因柳玉指导而不出一点差错，我们都下意识以他为中心，想着听他的便好。
等黑烟逐渐露出原貌，我们终于知道，那是几具被焚.烧的尸体，恶臭味令人作呕，面目糊烂难看。
有村民守在一边捂着口鼻监督火势，见尸体已烧成一团黑炭才作罢，面对我们的马车要求检查，并建议绕路而行：“前日些村里闹猪瘟，吃过猪肉的人都得了瘟疫，现在疫病横行，公子最好不要前去。另说这荒山野岭，怎么有人来到这处？”
我听后也疑惑，柳玉几乎没带我们走过正经路，全是些廖无人烟的小径，躲躲藏藏，遇到行人也不轻易问路，仿佛胸有成竹对方向把握透彻。他那样子，也让不得不信，他走的路是对的。
小厮和厨子本就受不了焚.尸的味道，知道闹瘟疫后立马变了脸色，劝道：“掌柜，疫病会死人的，咱们还是别走这道。”
“多谢告知，我等改道。”不等我说好，柳玉便做主，拉扯缰绳，寻了一条侧道继续直行。
经过村子时，我生怕多看那凄惨之况，单从呛人的浓烟时就知道这座村已经人人自危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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